晴雨聚散偶相逢
【原创 目錄君 設計目錄 2018-01-12 09:08】
一個詞牌名的故事。
说的是一个词牌,有花有水有风月,还有相逢。偏偏着重在了相逢二字上,是金风玉露,是浮槎难遇,是片霎的晴雨聚散,是醉到了骨子里的娇软,缠缠绵绵得像是让人生了病,偏又不肯去解。
溪边的桃花枝才堪堪著了细细嫩嫩的红,那树素来是村中老人故事里的常物,诸如这柳树下那一年那一日谁同谁从天涯两端聚在一处,或是这一日这一年,谁又同谁自此相别扬镳分路,中间或生或死,结局或喜或悲——能见过这样多的故事,便知它已是生了许多年了。也只好说许多,因为说不清具体的时数,人们只知道它生在那里,一代又一代的光阴,太久远,所以记不得。
他便是在这条溪水畔遇到她的。说“遇”而不说“见”,借用上古字词的注解玩机锋巧对的文字游戏:当得起一个“遇”字的,必定要未曾相识,未曾约定,最好呢,又是要同时注意到彼此。说难得,不过是两个素昧平生的人相识——谁又知道往后的故事,许是擦肩而过、天各一方也未可知。但倘说易得,要当真数出这段灵犀相通,却也实实是难得的。
溪边的桃花枝原本是静静垂着的,长的几乎伸进了溪水里,有一双燕子穿了枝条飞过,把那红偏霞烟惊成了重叠起伏,深深浅浅的模样。
有时候觉得,每一年的桃花都相似。云蒸霞蔚的颜色,一夜间就开得触目惊心,颇有种不畏因果的决绝。好像它就是从生死里延伸出来的,看惯了歌台舞场,与断壁颓垣。那样的颜色,合该有些什么故事发生才不辜负。
是一首“人面桃花”的诗,还是一场《桃花扇》的戏。前一个有起承转合落了个难辨结局,后一个有悲欢聚散得了个人戏无兮。后人也就这么听着看着,诗里书里戏里梦里,一气的念下去,情痴情至入心入骨,说到底却无关休戚。
桃花更只是如此的开着,临风照水。花落了就飘进水里,惹了旁人的闲愁万种,然后从来处来,到去处去。又或者,故事本身就是辜负。明媚到极致,贪、嗔、痴、妄四念皆备,深到如此,于是也就全然不顾,于是生者可以死,死者可以生。
会有一种错觉,每年春天开的最早的花不是梅不是迎春,而是桃花。因而固执的惦念着桃花,想了想原因,大概是因为梅花送的是冬,迎春花迎的也终归是春,而桃花开时也就是一年花事最盛的时候,桃花待的是花事——开到荼蘼花事了的花事。
用二十四番花信写的明明白白的花事,纵使花事无期。
后来呢,后来。
后来溪边的桃树依然生在那里,似乎比那一年高了些,花也似开的更密了些,风吹过的时候,桃花还是那样轻轻软软的摇,水面还是泛起那样细细密密的纹,只是桃花与水面,依旧各自无涉,两不相干。
那桃树原已是生了许多年的,此时也才又过十余岁而已,说是十余岁,却也便是穷极此生了。
无端的便想起来一句词——曲有误,周郎顾。大抵,所有故事的开头都是这样的简单而美好。
那样的年华里,花数新红,青梅正好,相逢处眼波心事,偏被飞絮惊扰。或是年华相问,眉间更染羞怯,只向背人处伸了纤纤素手,却指那素琴十三弦。或有隔水无端,趁了菡萏碧波浅,撷取莲子胭脂深,抛落彼岸,便向人间安排了一怀芳心满。
然后,或长或短的故事,直到结局。
真正称之为故事的时候,已经成了过往。所有的过往已经尘埃落定。
说故事的人望了一眼云。听故事的人落下一声叹息。故事里的人被忘却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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